第2章 周六的早晨

　　周六的晨光把竹子唤醒。

　　 晨辉尚未完全透过云层，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通风机吹出的空气拂过留在脸上的水痕，让竹子感到一阵轻微的凉意。

　　 昨晚竹子和男孩疯狂地互相索求，散发出的体温仿佛让气温都升高了些许。而一夜疯狂过后，空气中除了若隐若无的费洛蒙的味道就再未有其他所余。那男孩昨晚半夜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匆匆的拥抱和房门吹进的凉风。

　　 【竹子姐~醒了没？】

　　 就像是知道她已经醒来，一条微信适时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来信人的昵称写在通知栏上，“小郎”。这是昨夜渴求着竹子，竹子也渴求着他的那个男孩的名字。

　　 【Zzz...Zzzz...】

　　 她回了好几个表示“困”的表情。

　　 【昨晚走得太急，对不起…不过后来我梦见抱着你睡了哎~想要埋在姐姐怀里睡，暖暖的。】

　　 和几个小时前那个毫不留情地侵犯并让她暴露在窗前的男人完全不一样，跳动的文字间还透着活泼的稚气，撒娇一般的口气像个孩子，让她想要让他立即飞过来被她抱在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就是知道，心有灵犀。】

　　 男孩的信息里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竹子觉得自己的一天都被这个表情点亮了。

　　 【今天要和同学去郊游吧，不会脚软吧你？】

　　 竹子坏坏地问。想到昨夜的疯狂，她仍然觉得指尖颤抖。

　　 【怎么可能！我好好的！现都在长途大巴车上了！竹姐要亲眼确认一下吗？】

　　 小郎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她甚至能想象到此时小郎面带羞涩地回复她的样子。但看到小郎这么说，竹子不禁来了调戏的兴致。

　　 【怎么确认？】

　　 小郎沉默些许，随后发过来一张照片。

　　 那是张再正常不过的自拍，戴着鸭舌帽的男孩面色白净却难掩倦意，他斜椅在座位里，背后山路的景色拉长成一片。

　　 【回答错误。我当然知道你好好的，想问的是你的小弟弟他怎么样。】

　　 她眼睛一转，把信息发了出去。

　　 收到这条信息的小郎会是什么表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一直羞红到耳根呢？

　　 每一秒的沉默都在她心中酝酿着雀跃，到底会怎么样呢？会怎么样呢？

　　 【他说他挺精神的！】

　　 一个鬼脸伴着他的信息而来。

　　 【姐姐要跟他打招呼啦】

　　 男孩逃避的样子让她不禁笑出声，她就想让对方难堪，然后求饶，作为一夜的报复。

　　 【不行！】

　　 【我就要！】

　　 【竹子姐怎么不讲理！！】

　　 就在她想着怎么进一步调戏时，又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那是一根约莫她要两手上下才能握住的肉柱，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连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纹路都纤毫毕现。竹子从未如此仔细地端详过它，但哪怕不仔细去看，只要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她也能认出，这就是小郎完全勃起的肉棒。

　　 手机的另一端，那个男孩是怎么忍着羞赧和被发现的担忧拍下这张照片？

　　 【哈哈！看来你们都还很有精神呢…】

　　 赢了！竹子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双腿不自觉地夹着被子，不住地磨蹭。仅仅看到他的下体，她就会感到腹中一热。

　　 【哼！竹子姐要早些起床呀，不要做大懒虫哦？一车都是同学，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大懒虫？我？竹子不禁笑了，每天他在赖床不想去上课的时候她都已经梳洗打扮完毕在走上班路上了。不过看在他乖乖交出了这张照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就和同学好好玩呀，我不赖床了，洗澡】

　　 【好】

　　 之后就再没有多余的话。竹子捧着手机等了一会，还以为小郎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手机那边一直都没有回音。

　　 也许不会回复了吧。她在心里确认了这点后才慢悠悠地爬起，裹着被子走到浴室，打开了热风和加热灯，任由被子滑落在地。

　　 镜子里映着的人绝不像某些人口中说的“已婚过期”，竹子一直保持着自己少女时的体型，甚至比那时还要健康。她体态匀称，略显清瘦，站在镜前就像一株秀丽的毛竹。栗棕色的卷发披在肩头，衬着细直白皙的脖子，和明晰的锁骨；胸前的双峰圆润挺拔，颇有重量却从未垂坠；竹子不太喜欢自己的腰，因为比起相对娇小的肩头，腰有些粗，只是这些缺点会被臀部的丰满的曲线所掩盖，让人看不太到罢了；感受到凉意的脚在瓷砖地上小步踮着挪动，显出她还算笔直的双腿上健康的肌肉线条。

　　 最终她不得不去正视自己的脸。抬起头，看着镜中有些苍白的面庞，脸颊上尚留着一抹红晕，但更显眼的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自作自受，都是纵情的结果，她自嘲，不过至少拥有了对方昨夜的温柔和激情。

　　 她不喜欢空空的房子，也不喜欢冰冷的空气和热不起来的被窝。但想到分别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的一点夹杂着留恋和担忧的表情，她就觉得足够了，再多一点都是奢求。即使自己并不比对方大多少，但终究那个还在象牙塔里的男孩不应担忧不属于他的责任，她不能这么要求。瞒着家里男人出轨的人是她，最初骗那个男孩自己单身的也是她。

　　 可是扪心自问，竹子却没有太多负罪感。自己只是想被抱，被爱，被人在耳边说【竹子，我要你】，如果家里的人做不到的话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她反而有点伤感。她给自己起名叫竹子，只是因为喜欢它亭亭玉立的样子，却没想到自己的内心也像那一段段竹节，光有坚韧的外表，内心却是空的。这个名字真有点讽刺。

　　 竹子有些后悔，过早地把自己托付给了那个她始终都看不穿的男人。从表面上看，她嫁给了女孩子的理想，无论相貌、爱好和性格的相契，或是能力、金钱和地位相合。但婚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这一切换来的是虐恋般的婚后生活。

　　 戒指的另一位主人从来不在家。工作的特殊性让他经常在国内外飞来飞去，一出门就是至少一星期的奔波。一开始竹子觉得她有时间等他安顿下来，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岂不知当她成了他的人之后情况却变得更糟，有时候甚至只能在机场见一面就再次匆匆分开。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激情和疯狂，但在这样狂风暴雨般的生活节奏里，热情很快就燃尽了，变成一堆不可名状的冷灰。她开始怀疑自己和那个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

　　 日复一日不仅仅是等待的煎熬，更带来了感情的空缺和身体里无法填补的欲求。有时候竹子都想在和对方机场见面时把那个人拽到旁边的宾馆，她只想让对方占有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自欺欺人地觉得他们的婚姻还有一些意义。

　　 她这么暗示过，说过，也做过，人都到宾馆房间里了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应。当她看着那个人进入自己时一脸的麻木，心里的某根弦就断了。

　　 提出离婚无果后，竹子的心就开始了流浪。

　　 梳洗完后太阳也没有升得很高，周末的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她的。

　　 在梳妆台上确认了一下那个精致绒盒后她就换上了运动的衣服。就算婚姻死了，她也要为了自己保持身材和健康。

　　 竹子在凉意十足的冬日里不想出汗，选择简单地做个瑜伽。她的一个朋友说瑜伽源自于性爱，竹子并不是很认同这两者之间的关联，但在做某些瑜伽动作的时候，竹子总是会幻想此刻有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耕耘，而柔韧的身体让她总能摆出让双方都十分舒服的姿势。

　　 竹子才刚做了几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动作，手机又响了。

　　 通知栏上有发信人的头像，是一个黑色齐肩发少女的自拍。哪怕看不清字，竹子也能认出那是谁。

　　 竹子从瑜伽垫上爬起，四肢并用地爬向手机，点开那个叫被她备注为“咕咕”的少女的语音。

　　 【今天有时间陪人家逛街吗？】

　　 【好呀，今天正好没事做。】

　　 【嗯？你家小狼狗没在吗？我还以为你们会一整天都在床上翻~云~覆~雨~呢~？】

　　 竹子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哪有？他昨晚就走了，今天他们出去郊游。】

　　 【哦也是，我都忘了，那昨天没有尽兴？】

　　 【见面再说，不过有点脚软，没法陪你走太多路哦……】

　　 【哦~！肯定是大战一场咯……那咱们就逛吃逛吃就好了，那一会见？】

　　 【你火车喔......逛吃逛吃，好耶！】

　　 约好了就有了出门的动力，不然竹子才不想换衣化妆，还是穿着睡衣瑜伽裤在家里呆着比较舒服。

　　 约好归约好，竹子还是一边化妆一边和对方确认具体细节：在哪，什么时间见，吃什么，想逛什么，想做什么，生怕对方忘了或是搞错了什么。那个女孩被称作“咕咕”是有理由的……当然也是因为她名叫菇欣。

　　 能和小郎相识是缘着她的介绍，他们是大学动漫社团的同学，而竹子和她则是源于健身房里的瑜伽课。没错，那个告诉她瑜伽源自性爱的人就是菇欣。

　　 头像和朋友圈里的菇欣看起来娇小可爱，是大家都会称赞的乖乖女模样。照片里的她自然浓密的黑色短发整齐垂在肩头，饱满的笑脸上总挂着小酒窝，一双大大的杏眼好像能看穿屏幕，把她眼里的阳光带给对方。

　　 说到菇欣，竹子的第一印象是“兔子”，人畜无害又柔软可爱。可谁知菇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食肉女，无论是追她的还是她追的男生都不会放过，通通约到床上吃干抹净。

　　 初见小郎的时候他只是咕咕带来陪逛街的添头。这个瘦高卷发的男生穿着浅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和小白鞋，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他穿着就像就在那个秋日里的一缕清风，让竹子怦然心动，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那时候站在一旁的咕咕看起来差小郎整整一头身高，他们颇有点校园情侣的模样，让竹子有点心生嫉妒，而后又觉得他们应该会很配，无在相貌上还是床上，不过随后的介绍让竹子稍稍吃惊。

　　 【竹姐~这是我社团的后辈，小郎，叫他小狼狗就好了。我拿他没办法，交给你咯~】

　　 【哎，咕咕别乱说啊……】

　　 腼腆的的男生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耳根。

　　 后来聊天中竹子才知道小郎本也是咕咕的猎物之一，但小郎说他更喜欢姐姐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咕咕，后者才放过了他，介绍给了竹子。

　　 所以她和小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多亏了咕咕，竹子打算好好请对方吃一顿。

　　 在微信上和咕咕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出门的准备也做好了，竹子打开窗户为屋子换气，随后就离开了这个让她没什么留恋的家。

　　 【嗨嗨——竹竹——！】

　　 竹子才刚刚走进购物中心天井广场，远处就有清脆活泼的女声穿来，随之就是一个像兔子一样蹦跳扑来的女孩子。

　　 女孩撞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让她差点摔倒。

　　 天蓝色的印花Lo裙，白羊腿袖衬衫，白裤袜，蓝色低跟圆头皮鞋，少女笑嘻嘻地抱着她，在她胸口磨蹭。咕咕整齐扎好的黑色双马尾（竹子知道其实是接发片）垂在肩头，肩上挂着一个圆角星星形状的包包。

　　 【两个多星期没见啦！我好想你哦！】

　　 【等下死鬼，怎么一上来就埋胸，啊！】

　　 名叫菇欣的女孩一点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双手托着竹子的胸就往其中钻，惹得后者毫无防备地惊叫出声。现在是初秋时节，竹子穿着的红色低领毛衣和围巾之间还有不小的空隙，饱满的双乳被托起几乎挤出领口，扑过来的少女毫不客气地把红唇印在了竹子的一只乳房上。在狠狠吸了一口竹子之后，还把一个鲜艳欲滴的口红印留在雪白的乳肉上，端的是两相映衬。

　　 可恶，这死鬼！竹子暗暗呸了一口。就不该贪那点舒服穿薄杯内衣，全给这死鬼把便宜占去了！

　　 竹子边想着挣脱了少女的环抱，而咕咕则是一脸满足地挽起她的手。

　　 【好姐妹~我太想你了嘛，我都好久没上过你的床了。】

　　 一个看上去甜美可爱的小妹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大声地说着令人遐想连篇的话语，饶是竹子与她熟识已久，都忍不住扭过头去，假装自己不认识此人。

　　 【别污蔑人清白，只是一起睡而已，女孩子一起睡，能叫上床吗……】

　　 【喔！两位美女同床共枕共度一夜春宵......这样香艳的场景，请务必让在下拜见！】

　　 听到陌生男性的声音，竹子一下子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轻羽绒外套戴着绒帽的青年。

　　 【请问你是？】

　　 对于这个突然侵入她社交距离的男人，竹子心有防备，她拉着咕咕后退了小半步。但咕咕反而迎了上去，拉住对方的手：

　　 【是我的新朋友啦，上床的那种。】

　　 【你正经点。】

　　 对于咕咕这种近似于童言无忌的口无遮拦，竹子已经不知如何吐槽了。她记得上次见到咕咕时，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可爱的伪娘……

　　 【这是我的新摄影，小甜甜。】

　　 “小甜甜”？这又是什么鬼……

　　 【不好意思，让在下自我介绍吧。在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摄影师，姓田名富，种田的田，富有的富，不是‘小甜甜’那个甜。名字有点土气，如果可能的话称呼在下的圈名一库酱就可以了。】

　　 【啊啊…不好意思，我是竹子。】

　　 男青年伸手过来示好，竹子简单和他握手，感受了这青年手掌的宽厚。

　　 一库酱…虽然已经自己处在二次元淡圈阶段，但是对这个ID还是略有耳闻。在微博上竹子经常能刷到这个ID，主要以LO，JK和汉服破产姐妹圈为主。没想到她能在这里见到摄影本人。

　　 也许竹子被动漫作品和本子里的固有形象影响，她一直觉得专做妹摄的人都是大腹便便的“肥宅”，但眼前的男子并非如此。

　　 绒帽青年的轻羽绒外套遮不住壮实的胸肩，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她们两人身边更显高大，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他穿着灰色修身牛仔裤和中筒战术靴，勾勒出健美的肌肉线条。

　　 【竹竹，我知道你在看什么，这个小甜甜身材超棒的，不过国庆时他吃胖过，有那——么大的肚子来的，只是现在减下来了。】

　　 一旁的咕咕比划了一个怀孕肚子的样子，惹得竹子一阵笑。

　　 【唉，别提，减肥真是件痛苦的事，在下现在只想大吃一顿。为了今天能大饱口福，在下连昨夜都粒米未进。】

　　 一库酱哭丧着脸摇头。

　　 【今天咕咕打扮得那么可爱，为什么一库酱没有带相机呢？】

　　 竹子随口说着，试图和一库酱拉近距离。

　　 【人家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可爱吗？！】

　　 娇小的女生娇嗔地抱住了竹子的手。

　　 【这个嘛...因为昨夜在下和咕咕...菇欣小姐已经拍摄过了，所以今天只是陪她出来逛街吃饭的。】

　　 【咦，昨天拍过了？】

　　 竹子有点好奇他们拍了什么样的内容。根据她对咕咕的了解，肯定是一丝不挂，在各种地方翻云覆雨那种……

　　 【哎呀，做爱的事情一会吃饭的时候慢慢说就好啦，再不走的话要排长队了！】

　　 咕咕指着向楼上美食区涌去的的人潮，急切地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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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527027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